无题四十

也是一个夏天,我从单位回家,很远看到妈妈在家旁的小河边,蹬在树底下,我以为妈妈在捞什么,走进一看,妈妈一手拽着六哥家六七岁的小长,一手挽着小树,说天太热,让长哥洗洗澡……

这份攥在手心里的爱,那画面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……

今年夏天三十七八度的那几天,我回家看望妈妈陪陪她,因为她舍不得开空调,而我到家,空调她就没关过,不是她想凉快,而是怕我受热!

就在那几天,虽然妈妈身体热虚,但还是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愉悦

那天我问她,妈妈你天天没看电视呀?她的回答让我感觉到她真是老的童真,又恰似老态龙钟!

妈妈说:我最近不想看电视,你六哥这次给我安的天线不好,出来的人不如以前那天线里出来的人周正……

这种逻辑有点出乎意料混乱和不科学,但把这两个不搭界的事物混合这一块,让我看到农村老人慢不经心的可爱和不假思索的愚弱

隔天把我又问妈妈,最近有其他哥嫂来看你吗?

妈妈说有,她们还给我送点吃的来!

妈妈又告诉我:你六嫂和你七嫂现在都过得洋气了,那口吻似乎有点不适应那份洋气或看不惯嫂子的时尚

我说怎么洋气了?她们都正值当年呀!

妈妈告诉我:你没看见,她们俩回来都手里都提着点小皮包,里面还塞点化学品,没事还掏出来搽搽手……当妈妈把化妆品说成是化学品的那一瞬间,我完全看不到农村老人的木呐,只会让人联想到影视作品中老人拄着拐杖唱着《小草》的模样……

妈妈一生不喜欢麻烦别人,虽到耄耋之年,只要自己能做饭,就自己在一边过,害怕给儿女带来麻烦。还有生前曾屡次叮嘱我,她百年之后,不要惊动别人,亲朋好友都有自己的事,有的人还在外地,回来一趟不容易,不要麻烦别人,兄弟几个要和和气气的把她送走即可!

妈妈之所以要这样嘱咐,在农村,父母的生老病死往往是子女们矛盾爆发的焦点时刻,事小事就少,事大事就多,妈妈的嘱托不为多虑!

妈妈的嘱咐有的我实现不了,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妈妈,但有两点我一定会做到,一是我自己的亲朋好友,我必须要做到不通知,我想我的诤友一定会理解我并且不会嗔我;二是兄弟间和和睦睦的把妈妈送好最后一程!

妈妈走了,带着我童年还没有挖掘出来的那些有趣的只关于我和妈妈共同记忆,带着很多我时常喜欢汲取的从妈妈口里说出的农谚和俚语,带着她因年老而不经意出口笑点,带着对世道的善良和一辈子的本分………所有这些都随妈妈走了

妈妈乘鹤已走,我壮志未酬,孙辈还在孜孜奋斗!

妈妈六七快要到了,我们都不能回去看她,这就算是对妈妈六七的缅怀,和走后的第一次对话吧!

最后套用余光中的几句话:

思念是一根小柳条,妈妈在这头,我在那头

思念是一块钟山表,父亲在前头,妈妈在后头

思念是一把小剪刀,孙女在左手,奶奶用右手

思念是热天的一把澡,孙子在河里头,奶奶在岸头

思念是矮矮的坟墓,儿女在外头,妈妈在里头

妈妈,我们永远怀念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