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十五

去年夏天发生的一件事,令我至今耿耿在念,由于事情带有几分神秘、几分悲催、几分共通的爱,我会时常回忆起!

经过是这样的,当时是六月中旬,中午十点多钟了,那天特别闷热,人都有点无所适从,我在食品城门前等红绿灯,由南往北方向行驶,我前面是一辆装着水厢的皮卡车,就在红灯快要结束的时候,前面的皮卡车上跳跃出一条黑鱼,绿灯亮了,没来得及喊前面的驾驶员,此时皮卡车急驶而去,我也顾不得许多,下车捡起鱼扔车箱里就跑,后面的喇叭声此起彼伏……

周围在等红灯的各色人等,车水马龙熙攘人群,不少人都看到跳出来一条黑鱼,由于我近水楼台,所以先得月!那一刻,他们一定羡慕我有一顿美餐了!

当时天热,我头顶着一湿毛巾纳凉,跟随着车流,急驰在芙蓉大道上,还不时的透过返光镜看看车厢的鱼跳出去没有?这一路就在盘算,怎么烹之?红烧?清煮?酸菜鱼?随着车速渐次加快,思绪也加快跳跃,热浪也在翻腾的煮着我,受着热浪的蒸烤,出汗、口渴、头昏脑胀,我对鱼肉的垂涎欲滴也降了几分,心里嘀咕,等我把货送完,鱼也早死了,天那么热,会不会坏了!如果打电话给别人去拿,谁会因为一条鱼,受这天气蒸煮之罪!既然没人来拿,又因天热而鱼死,即使死鱼不坏,我回家再扒锅湿瓢的烧,中饭何时才能吃?加上天那么热,厨房的狭小空间那么挤兑,想着想着都懒得去烧鱼了,对鱼肉香也就索然无味了!

因为天气炎热、蒸、煮、鱼会死、会坏、厨房狭小闷热、推迟吃午饭、肚子咕咕叫,这一系列推断和想法,不如放生吧,我在外面吃顿快餐得了,给它一条活路!就在这一瞬间,就产生了放生的念头……这是一个轻而易举的决定,没有半点犹豫! 当车快到金江小区的时候,我从公交站台把车驶向副道,我知道边上的那条南北小河污染较轻,里面还有水草,在这放了它,鱼儿生活的会更好些!

当我停车下来,站在车厢边上的瞬间,我惊呆了:我几乎不敢看那条黑鱼,两鳃是鼓起的,鱼腹是肿涨的,嘴是张开的,浑身鱼鳞是翘起的,像刺猬像穿山甲受到攻击时的表现,面目狰狞恐怖,还在不时的摇头摆尾!我曾几次伸手去抓它,把它放入小河,但因它的狰狞面目,我都把手缩了回来,浑身上下都有点起鸡皮疙瘩,甚至有不敢靠近的恐怖!我试图把车厢打开,用敲棒把它推到地上,然后再用脚把它踢到小河里,意想不到的是那条黑鱼竟几次摇头摆尾,作挣扎状,试图跃起……我放下手里的敲棒,不敢接近,心里徒生某种恐怖和不敢目视!原来万物之灵的人也就这么点胆量!那么热的天,我也不敢久久的耗着,车上的货还要送,多延时一会黑鱼就有死亡的可能,我又在车厢里找来一块小木板,很窄小,试图把黑鱼挪到木板上,把它扔进河里,但几次未果,都从小木板上挣扎着滑落下来,此刻,我看着黑鱼也精疲力竭,气若游丝,一动未动,但那恐怖形象还在,我也顾不得多想,伸手取下头顶的毛巾,覆盖在鱼身上,又用敲棒给它翻个身,裹住全部鱼身,就这样还是心有余悸,拎着毛巾,走到河岸抖落毛巾,把它放到小河里,就在它一头栽在水底的时候,又浮起来,头伸出水面摇了摇,便顺流而下,消失的无影无踪……那条黑鱼游向了它的比岸,而我还站在此岸,但心里一片释然!

怎么啦?曾经连猪都敢宰的我,平时杀只鸡宰只鸭也没害怕过呀,怎么被一条二斤来重的黑鱼吓倒啦!当时的情景真是有点震撼人心,看那浑身翘起的鱼鳞,看到那鼓凸的鳃帮,还有那摇头摆尾的凄戚和求生的欲望,也许谁看到都会害怕和恻隐,那么古怪和不可思议!难道它肚里有鱼籽,我不得其解!我曾经看过藏羚羊的故事,曾经读过一只麻雀的故事,听过海龟的故事……都是母性的爆发和智慧,为了幼崽牺牲自己都在所不辞!

为了这事,我特意打电话给六哥,求证一下黑鱼的产籽期,六哥说正逢其时!这也就不难解释那黑鱼的种种怪异行为和摇头摆尾!

保护下一代,生灵共通!我为放生而庆幸!

每每我经过那条小河,有时会停下来看看,但终究什么也没有看到!那条远游的黑鱼时常在我脑海间闪现,感悟着母性爱的伟大和超越,无私和无畏!潜移默化的产生对母性的敬意!

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,就发生在去年夏天!